《西班牙吉普赛人》，埃夫格拉夫-索罗金（1821-1892 年）绘画，1853 年。/图片来源：Bibliotekar在历史上的大部分时间里，罗姆人都没有自己民族语言的通用名称。原作：阿丽安娜-金

简介罗姆人（Romani）是一个总称，用来描述历史上曾在欧洲和西亚生活过的一个多元民族语言群体。历史上常见的 "吉普赛人 "一词是基于他们来自埃及的神话。实际上，罗姆人的祖先在公元前一千年从印度迁出。在欧洲殖民新大陆期间，第一批罗姆人因被欧洲殖民国家奴役或驱逐而来到美洲。19 世纪，罗姆移民开始自愿在南北美洲定居。现在，世界各地都有罗姆人社区。罗姆人有着共同的语言和某些相似的文化，但也包含广泛的社会、文化和种族多样性。

名称和身份在历史上的大部分时间里，罗姆人没有自己语言的通用名称；不同的罗姆人群体及其后裔对自己和对方使用不同的名称。罗姆语中最接近尾音的词是 Rom/Romni，意思是男人或女人。如今，"Romani "和 "Roma "是最广为接受的统称，用来指那些讲罗姆语或历史上讲罗姆语、共同起源于印度次大陆的群体。然而，"罗姆人 "这一标签是现代人发明的，目的是为了更方便地讨论这些群体相互重叠的历史和经历，在 20 世纪之前并不是这样使用的。在历史上的大部分时间里，并不存在统一的罗姆人身份或民族。

历史学家使用这个标签是为了更方便地指代一些具有共同语言和某些文化习惯的族群，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族群是统一的或同质的。与罗姆人将自己与整个社会隔离开来的刻板印象相反，欧洲的罗姆人与他们的邻居有着密切的联系，并拥有灵活的文化身份。讲罗姆语的不同群体历来使用自己的地名。

罗姆人 "在中欧和东欧的罗姆人中被广泛使用。芬兰的 Kaale 和伊比利亚半岛的 Calé 使用的名称源自 kalo（在罗姆语中意为 "黑色"）。其他著名的民族包括欧洲西北部的辛提人（Sinti）、法国和比利时的马努什人（Manouche）以及英语国家的罗曼尼查尔人（Romanichal）。许多罗姆人部族和亚群都以其历史上的职业而闻名，如 Kalderash（意为 "铜匠"）。外人给罗姆人起了几个名字，通常是基于对他们的误解。英语单词 "Gypsy "来源于罗姆人起源于埃及的神话。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词被广泛用于欧亚大陆的许多游牧或半游牧群体。在现代，"吉普赛人 "一词常常被认为具有冒犯性，尽管一些罗姆人也使用这个词。吉普赛人 "在学术上通常被用作一个总称，既包括罗姆人，也包括历史上被称为 "吉普赛人 "的其他游牧民族。

弗拉芒画家 Jan Brueghel the Elder（1568-1625 年）的油画《吉普赛人在树林中的聚会》细节。/ 照片由普拉多博物馆提供

许多欧洲语言使用源自希腊语 Atsingani 或 Athingani 的词来描述罗姆人，如法语 Tzigane 或葡萄牙语 Cigano。希腊语的原意很可能来自拜占庭帝国一个基督教异端教派的名称 Athinganoi，可能是由于罗姆人的外来宗教习俗或与算命有关而被应用于罗姆人。罗姆人的历史与其他少数民族的历史交织在一起，尤其是欧洲和中东的游牧民族。亚美尼亚的洛姆人和遍布北非和中东的多姆人与罗姆人有共同之处，很可能同源于印度。罗姆语、多马里语和洛马夫伦语被认为起源于同一组中印度语言。

吉普赛人（Gypsy）一词在历史上也曾用于其他欧洲游牧民族，如爱尔兰游民和西欧的叶尼士人，他们的起源与罗姆人不同。

罗姆语罗曼语是一种印地语，与梵语等语言有密切联系。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语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是因为讲罗姆语的人散居在不同的地域，而且直到现代，这种语言几乎都是口口相传。由于与当时的主流语言，尤其是亚美尼亚语、希腊语和波斯语的接触，其语法和词汇也发生了变化。同时，社会边缘的文化交融也导致许多罗姆方言中加入了少数民族语言的元素。语言学家发现了几种不同的罗曼语方言，其中一些可能无法相互理解。欧洲还出现了几种融合了欧洲语言和印度-雅利安语言元素的准罗姆语。

起源于印度语言学研究表明，原罗曼语是在中世纪早期在印度发展起来的。原罗曼语通过与其他语言的接触而演变，这使得历史学家能够在历史记载中详细提及罗姆人之前，重建罗姆人的迁徙过程。他们迁徙的确切时间尚不清楚。大多数学者都认为，在中世纪，一个松散的民族集合体从印度西北部迁出。一般认为，这一定发生在公元前 1000 年之前，因为此时罗曼语已经开始与其他印度语言分化。这次迁徙可能是分几波进行的，而不是一次大规模的人口迁移。尽管人们普遍认为罗姆人是游牧民族，但一些学者认为，罗姆人的祖先最初并不是游牧民族。

罗曼人在大约公元 500 年至 1500 年间的迁移示意图。该地图上使用的日期是根据历史记载和语言证据得出的公认近似值。有些日期，如罗姆人迁出印度次大陆的时间范围，只能根据语言和基因研究进行粗略估计。/ 地图由《世界历史百科全书》提供，知识共享这次大规模人口迁移的原因尚不清楚，但罗姆人的祖先可能参与了从印度迁出的一系列迁移活动。尤其是波斯和穆斯林统治者对印度次大陆的入侵造成了该地区的不稳定。唐纳德-肯里克认为，罗姆人的迁徙可能是萨珊国王阿尔达希尔一世（公元 224-240 年）征服北印度的结果。其他理论认为，加兹尼的马哈茂德（Mahmud of Ghazni，998-1030 年在位）或穆罕默德-古里（Muhammad Ghori，1173-1206 年在位）的征服可能促使罗姆人的祖先离开印度。此时，这支迁徙队伍可能包括来自不同种姓和部落的成员。安格斯-弗雷泽（Angus Fraser）在《吉普赛人》（The Gypsies）一书中认为，罗姆人与多姆人（Doms）有关，多姆人是印度的一个种姓，由迁徙的音乐家组成。游牧部落班贾拉（Banjara）也因其生活方式而被比作罗姆人，尽管他们的语言几乎没有相似之处。另一种不太可能的说法认为，罗姆人是 12 世纪被掳走的贾特人和拉杰普特人战士的后裔。

早期的中东移民罗姆人的祖先很快就来到了西亚，其中一些族群先是向不同的方向分裂，后来又重新聚到了一起。他们中的一些族群完全或部分游牧，另一些则居住在永久性定居点。这种灵活性使他们能够很容易地适应中亚和中东地区，因为那里已经是几个游牧和半游牧民族的家园。然而，其他一些罗姆人族群则是完全定居的农耕民族。这些原罗曼尼人向西迁徙，最终在波斯定居了一段时间，并从波斯语中借用了一些词汇。在中世纪的伊斯兰世界中，波斯语中的罗曼尼人名称 Zutt 被广泛用于描述所有印度移民，因此很难确定资料中描述的是原罗曼尼人。一个 9 世纪的记载称，萨珊国王巴赫拉姆五世（420-438 年）将 12000 名印度音乐家带到了这个国家，后来他强迫这些音乐家作为游牧民流浪。这个故事与罗姆人早期作为音乐家和艺人的声誉大致吻合，曾被认为是罗姆人的起源。虽然这个故事是天方夜谭，但很可能在 9 世纪时，波斯就已经有了印度游牧少数民族。在此期间，罗姆人的祖先开始分化，一些族群进入亚美尼亚，另一些则留在波斯。罗姆人在亚美尼亚停留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因此罗姆语受到了亚美尼亚语的严重影响。

抵达欧洲11 世纪，地中海地区广泛的冲突促使一些罗姆人从亚美尼亚迁徙到希腊，拜占庭编年史家首次记录了他们在希腊的生活。从那里，他们扩散到南欧和东欧，并在拜占庭希腊和威尼斯帝国建立了社区。随着一些罗姆人进一步向西北迁移，他们被纳入了后来的保加利亚、塞尔维亚和罗马尼亚的封建社会。巴尔干地区最早的记载将罗姆人描述为熟练工人和工匠。他们通常从事铁匠、鞋匠、兽医和农活等职业。

迄今为止，我们对奥斯曼帝国和威尼斯帝国统治下的吉普赛人的了解表明，虽然他们被视为与众不同，但并不被视为例外。他们完全融入了帝国的行政机构，从事着广泛的经济活动，从金属加工和季节性农业劳动到军事职能，甚至是小官职。(泰勒，34-35）罗姆人最初受到当地统治者的欢迎，被视为熟练劳动力和税收的来源，其社会地位与农奴相当。奥斯曼帝国对中欧和巴尔干地区的征服对封建社会产生了深远影响。在奥斯曼帝国的直接统治下，罗姆人往往比名义上受奥斯曼帝国控制的公国拥有更多的自由。罗姆人的待遇差别很大，从某些地区的相对平等到瓦拉几亚、特兰西瓦尼亚和摩尔达维亚（今罗马尼亚）公国的直接奴役。

进入西欧关于西欧吉普赛人的最早记载描述了 14 世纪在被认定为伯爵或公爵的首领带领下抵达西欧的吉普赛人群体。与之前的迁徙相比，这些吉普赛人的组织性要强得多，通常规模较小，人数在 40 到 200 人之间。这些队伍自称朝圣者，以确保安全通过西欧王国。这很可能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拜占庭帝国给予朝圣者的行动自由。到 15 世纪初，罗姆人已遍布西欧和北欧。在中世纪晚期，罗姆人的起源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人们误以为他们起源于埃及，中世纪的欧洲人称他们为 "埃及人 "或 "吉普赛人"。一种流传甚广的说法是，吉普赛人因过去放弃基督教而被暂时放逐出埃及，以示忏悔。一些罗姆人领袖鼓励并进一步美化了这些故事，声称他们是被国王甚至教皇本人流放的。

一幅描绘吉普赛人（罗姆人）来到现代瑞士伯尔尼的插图。出自 15 世纪晚期瑞士作家 Diebold Schilling the Elder（约 1436-1486 年）的编年史 Spiezer Schilling。/图片来自维基共享资源欧洲中世纪晚期的记载通常侧重于罗姆人的外貌和文化习俗。这些记载带有严重的偏见，因此很难准确描述中世纪欧洲罗姆人的生活状况。与东欧和中东地区大多定居的罗姆人不同，西欧的许多罗姆人过着流动的生活，他们定期旅行，从事自己的行业，并在定居点附近的空地上安营扎寨。这种游牧生活可能是西欧经济结构的需要，因为当时的经济结构对外来人不太包容。大多数手工业都受到中世纪行会的管制，季节性农业劳动的机会较少。与东欧和中欧的罗姆人不同，寻找经济机会和避免迫害的压力很可能迫使西欧的罗姆人采取流浪的生活方式。

欧洲的迫害中世纪和近代早期欧洲的罗姆人经常受到种族主义和迫害。尽管中世纪西欧的罗姆人统一信仰基督教，但在当代的描述中，他们经常被描述为异教徒。与中世纪欧洲的许多其他少数民族一样，他们被视为外来者，并被诬陷为外敌的间谍。历史学家杰拉尔丁-亨（Geraldine Heng）注意到罗姆人和犹太人的待遇有相似之处，在中世纪的欧洲，人们对这两种人的理解都很差。犹太人和罗姆人被视为神秘或与世隔绝，这助长了负面情绪和不信任。由于被边缘化，他们常常成为瘟疫和犯罪等社会问题的替罪羊。许多西欧统治者颁布法令禁止罗姆人入境，否则将处以监禁或死刑。这些法律并没有彻底根除欧洲的罗姆人，但却迫使罗姆人以更小的群体旅行，以避免遭受迫害。

吉普赛人的来访》是一幅法国-佛兰德挂毯，描绘了一群欧洲贵族在狩猎时，一队吉普赛人（罗姆人）从画面左侧走来的情景，约制作于 1510 年。羊毛和丝绸，350.52 厘米（138 英寸）x 487.68 厘米（192 英寸）。/ 照片由库里尔艺术博物馆提供，维基共享资源 从 16 世纪中叶到 18 世纪下半叶，在接下来的 200 多年里，大多数欧洲国家对吉普赛人的反应都是千篇一律，令人沮丧。仅仅因为吉普赛人在社会中的地位，他们仍然被视为罪犯，除此之外，特殊的种族偏见依然存在，宗教上对他们的异教习俗和巫术也充满敌意。(弗雷泽，第 129 页）这些态度一直持续到近代早期，并促成了对罗姆人和其他少数民族的刑事定罪。17 世纪和 18 世纪，欧洲各国政府加大了对少数民族文化表现形式的同化力度，如针对旅行群体的反流浪法和限制使用罗姆语等少数民族语言的法律。

美洲和澳大利亚罗姆人最初是通过殖民主义传入美洲和澳大利亚的。在欧洲人殖民美洲期间，罗姆人囚犯、奴隶和契约仆人来到北美和南美。从 1538 年开始，葡萄牙的罗姆囚犯被驱逐到葡萄牙帝国的殖民地，并被强迫劳动。被送往葡萄牙巴西的囚犯的后裔在巴西建立了罗姆人社区，巴西是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罗姆人聚居地。从 17 世纪起，英格兰王国的罗姆人也被送往北美的海外殖民地，后来又送往澳大利亚。19 世纪初，英格兰和威尔士的罗姆人开始自愿移居美国和澳大利亚，以寻求新的机会和摆脱歧视。罗马尼亚废除奴隶制后，许多曾受奴役的罗姆人移居美国、巴西和澳大利亚等国。

历史学和罗姆人研究

吉普赛人在路上》，洛林画家雅克-卡洛（1592-1635 年）的油画。16.5 厘米（6.4 英寸）x 47.4 厘米（18.6 英寸）。/图片由华沙国家博物馆提供，维基共享资源启蒙运动时期，人们对罗姆人的偏见有所减少，欧洲学者开始对以前被忽视的罗姆人历史和语言遗产产生了好奇心。

18 世纪首次对罗姆语进行了系统的研究，19 世纪出版了第一批罗姆民间文学作品集。这最终发展成为吉普赛学（现称罗姆人研究）领域。虽然这些早期学者对历史和语言学做出了宝贵的贡献，但他们的工作往往延续了对高贵的野蛮人和自由奔放的游牧民族的刻板印象，他们保持着比其他欧洲人更原始、更纯粹的生活方式。这些刻板印象虽然并非恶意，但却植根于无知。20 世纪欧洲民族主义和法西斯主义的兴起引发了暴力和种族灭绝，导致欧洲大部分罗姆人遭到毁灭。这些事件使得欧洲罗姆知识分子的当务之急是建立一种种族和民族身份认同，使他们能够在现代欧洲的社会政治框架中集体为自己代言。这种思想框架有助于形成现代罗姆人史学，这种史学倾向于关注不同时间和地域的罗姆人社区之间的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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